關於走路。
大概從二十一歲起,開始習慣大量行走。大四時,經常獨自繞著操場,感受努力而有所獲,未來、人生,似乎都在計畫中了,可卻還是徨惑,我總想著電影《陽陽》,想著那沒有信仰的焦慮,圓讓人接近西西弗斯般的循環;更多時候我會分不清,是恐懼在背後追逐,抑或我有意追求恐懼。
然後是某年的盛夏,隻身前往台東。認識一些人,他們第一次出現在我的生命,也彼此知道大概就是擦肩。
換宿的方式,是每天下午到親水公園表演唱歌,於是,我用白天,尤其早上的時間,持續大量行走,有時爬山,試著也讓頭腦傾斜,不去想到,如果一直走,將會抵達何處。陽光下,讓生命像破掉的溫度計,水銀緩慢溢散那樣。
在台北的時光,走路成了如同吃飯睡覺,生活之必要。台北適合走路,這座城市除卻了「假設迷路應當如何求助」的困擾,在地狹人稠的地方,如永和、板橋、三重等地,尤其如此。
台北走路也有趣得多,經過不同的商店,推測其音樂類型、性質與年份,可猜測老闆仍然活在哪個年代,以及擦身而過的人的叨絮,經常我會側耳聽著,有必要的話則順應緊隨,就像採集,錯覺是馬修連恩採集古調或者大地之聲;然而,文明的聲音不曾讓我發楞,在台北之所以適合行走,因為人的思路能從中更加清晰。
於是我大概瞭解到,那是類似逃脫的行動。試著以步伐作為GPS,歸類出自身的確切位置,有時感覺存在,有時則否,就像有時我感到某些聲音可以容納我,有時卻又認為被告別了,無論那是某樂章中的旋律、節拍變化,或者誰的話語及呼氣。
可能我也從未意圖創造什麼。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