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這樣的主題有如此清新的小品電影。
也很難得清新的電影從頭到尾都無配樂。
其實我之所以感覺這部電影清新而特別意外,主要是因為電影是描敘社會中平常習以為常的現象(當然不是說可以看到鬼的這一段),可能會以為這樣的主題就是以寫實類似紀錄片的方式去拍?噢不是,導演功力最精妙的地方在於從頭到尾不用些(我們認為是清新的)技法去處理,譬如說不使用音樂來喧嘩情感,不刻意拍美景,不刻意一個雋永的眼神take,不故意安排演員豐富的情感轉折,這些都是平常一些賺人熱淚商業電影常用的手法,但導演不這麼做。然而也不是紀錄片那種什麼都不想疏漏的等待方式,導演就只是捕捉合理的畫面,將些簡單的鏡頭安排在一起,沒有刻意去追求什麼美感(就連演員的聲音都不是由現場收音,後製錄音觀眾會感覺假假的,但好像距離比較貼近,有像真發生在身旁的對話),導演他就是抓住演員表演中生活的某種調性,純粹、自然,所謂不浮誇的沒有表演的表演。
看電影的過程中我不斷想起好多東西來,這導演果然很貪心,塞了許多東西在電影裡。從糖果的性別認同、感覺家人的不被重視以及疏遠、親子關係、酷馬的單親家庭、單親媽媽所背負的責任以及希望、報復與放下、犯錯與贖罪、社會或者家庭期待的模樣。唉唷,真的有很多元素在裡頭的這部電影,然而生活不就是這樣嗎?簡單卻又複雜。《酷馬》描述了許多社會中一隅的現象,我們平常不會去關心──或者更洽當地來說──平時我們以為那也不需要關心的事情;相較之下,酷馬所來自的單親家庭,那個我們平時認為缺乏關懷的世界,在電影中他卻是酷馬最溫暖的所在。這些元素都有點跟我們平時刻板印象的認知有些許不同,這是電影有趣的地方。
當然比較難解釋的仍然是類似於犯了錯,要做成怎樣才能求得他人的原諒,而犯錯的人的道歉是假意還是真心,社會上定出來的標準又真的符合人性嗎?他們該做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被接納?這是電影從頭到尾(至少從酷馬被殺死開始)不斷地丟出來的問題。糖果在劇中由叛逆青少年到勇於承認過錯,並試圖去做些什麼的勇敢的改變,這些都使的電影走向一個正向的解釋層面。可假若糖果沒有遇到酷馬的鬼魂,他極有可能走不到電影這樣的結局,電影中很清楚的脈絡就是糖果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大致上來自對家人的認同感以及疏於溝通,即使他失手打死人,他的父母依舊溺愛袒護他,他媽媽對小孩犯錯的反應彷彿就像小孩只是弄壞了一個玩具,卻從來沒有認真想跟小孩討論下去。電影中隱藏了這樣一個能讓觀眾好好思考的問題,社會提供的力量真有那麼薄弱嗎?當家庭無法給予幫助的時候,社會上也該繼續「清官難斷家務事」嗎?
教練夾在馬媽媽以及糖果的中間,也許他就是其中扮演協調者的社會力量。有時候這種力量的介入難免會使當事人覺得更不被了解,就像馬媽媽一度對教練產生排斥心理,可是人的連結就是這麼簡單,當你這一秒怨懟對方無法了解你,下一秒卻又發覺了他正以你最討厭的方式來付出關懷。這到底是多事還是應該,這點矛盾地無法一語答之,然而電影中的教練他的立場很顯然地,絕不是為了稱職賺錢還是同情馬媽媽而做出不斷規勸解釋的動作,我覺得教練流露出來的是種關心,如同馬媽媽會為田徑隊準備粽子,教練也關心著馬媽媽,這幾乎都是出自人與人相處間很自然的行為,也顯示出導演對人性的肯定。
馬媽媽最後放下仇恨了,我想最後那一幕應該感動不少人了吧。馬媽媽原諒了糖果,在她緊握糖果肩膀的那一剎那,糖果跑完全程拿在手中的寶特瓶輕輕落地,這個畫面很有趣,是馬媽媽的仇恨放下,同時也是糖果慢跑完成的那罐「慰問之水」,也在馬媽媽的原諒之後逐漸融化開來,得到真正的安慰。
在電影中可常看見拍攝手法的巧思,鏡頭故事,以及背後的真實故事,又或者更多,與社會、與我們身邊相關的真實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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